文丨齐夜青
编辑丨刘聪杨旭然
4月6日,深圳市宝安区海韵学校的师生、家长虽然没能迎来开学,却收到了一场心理讲座的直播。
对于主讲人蒋平来说,这也是一次特殊的工作经历。 作为深圳市心理咨询行业协会会长,56岁的他从事心理服务工作近30年。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面对他的只是一台“冰冷”的电脑。
蒋平的亲身经历是,疫情改变了心理学家的主要工作形式,也增加了人们对心理学行业的关注。 以前,江平的心理学讲座只能有1万多人听讲,但疫情期间,他的演讲频频被数百万人观看,最高访问量达到309万。
与此同时,疫情也催生了一系列心理服务需求。 蒋平总结道,总体来说,疫情造成的心理问题与正常情况下没有太大区别,主要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亲子关系冲突,主要围绕孩子的学习问题;
第二类是人际冲突,重点是情感、婚姻、婚外情等;
第三类包括各种轻度神经症,如失眠、焦虑、抑郁等;
第四类是职场关系问题,如裁员、收入减少、经济困难等。
问题仍然存在,但人们获取服务的方式正在发生变化。 由于居家隔离、封村封路等因素,疫情期间线上心理咨询已成为常态。
以互联网心理服务平台一点灵为例。 其针对疫情开展的“微光行动”已累计救助69757人,服务时间21704小时。
灯红酒绿下,行业表现并不好
疫情就像催化剂,激发了公众对心理服务的敏感度,引发了投资者对这个行业的关注。
几周前,从事精神心理服务的互联网平台“好心情”宣布完成新一轮融资。 一点零副总裁王丁也透露,今年以来,一点零已经会见了七八家投资公司,正在准备B轮融资。
从表面上看,这是心理服务行业的辉煌时刻。 但现实是,疫情期间行业的日子并不好过。
One Psychology创始人黄伟强看到,原本存在的心理消费需求因无法外出而受到压抑。 虽然疫情产生的心理需求呈爆炸式增长,但基本可以视为公益服务的一部分。
从整个行业来看,除去以治疗为中心的医院,心理服务机构还包括以教学为中心的培训机构和专业心理咨询机构。
专业心理咨询机构的收入主要来自三大业务:课程、评估、咨询。 心理培训机构涵盖会议营销及各类线下活动。
作为互联网心理服务提供商平台,易心理主要提供咨询、课程、测评、读书会四大产品服务。 其中,课程、评估、咨询三大主营业务月营业额超千万,占总营收的90%以上。 近年来,易心理学的课程和测评业务增长了2-3倍,咨询业务连续三年翻倍增长。
然而,疫情的突然到来却给业务增长踩下了刹车。 “疫情期间,大家可能没有心思去上课、听课,所以我们的在线教育产品在下降。虽然咨询评估的人数猛增,但这个时候提供商业服务是不合适的,所以相反,我们的收入却在下降。” 黄伟强说道。
具体来说,One Psychology针对疫情推出的“回归”计划,虽然截至2020年4月1日计划结束,为1.5万人次提供免费咨询服务、400万次评估服务,但今年一季度去年Q4心理收入同比下降30%。
线上平台的营收也受到影响,对线下机构的影响更为明显。
疫情期间,黄伟强与多家收入过千万的心理机构进行了交流。 其中,两家心理培训机构仍无法安排千人会议甚至取消。 另外两家专业心理咨询机构,面对面咨询量比去年减少了一半。 更糟糕的是,线下机构往往要承担高昂的地面费用。
心理学大师吴志宏曾在4月底的直播论坛中分享,他的咨询业务在全国有10个工作室,2月份的咨询量只有同期的60%。 直到4月份工作室才恢复了80%。 目前,吴志宏把疫情对行业的影响放在两年内。
大牌如此,但也有更多不知名的机构和顾问。 据壹心心理发布的《2020年初心理行业生存报告“疫情特别版”》显示,疫情期间,63%的咨询师每周咨询量减少,68%的咨询师咨询收入减少,45%的咨询师咨询量下降。 ’收入受到严重影响。 影响。
一个沉寂了近20年的行业
短期来看,心理服务行业似乎进入了一个更加困难的时期。 但放眼更长的历史时期,业内人士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
官方层面的“心理咨询”起源于2001年4月,当时原劳动部(后并入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推出《国家心理咨询师职业标准(试行)》并正式启动。将心理咨询纳入“华人职业大典”。
2002年起,国家统一的专业鉴定考试正式启动,也就是常说的“国家二级/三级心理咨询师”考试。
但直到六年后,心理咨询才真正进入公众视野。 2008年汶川地震后的六个月里,包括抑郁症在内的各种精神疾病相继出现。 “正是这个机会,让很多人了解了心理学、危机干预、心理咨询等概念。”黄伟强说。
以黄伟强为代表的许多人在那一年开始创业。 在他看来,心理学从来都没有轻松的时刻。 他将行业的发展阶段描述为“奥德赛期”——总是在大海中漂流,永远找不到自己的方向,甚至找不到自己所属的彼岸,即使疫情过去后也很难再找到自己的方向。看到惊人的需求。
从实际情况来看,这一判断是有一定依据的。
很多人对心理咨询的理解还仅限于“聊天”。 他们既不认识心理咨询的效果,也不愿意花钱购买心理服务。
根据易心理学2018年的测算,中国愿意学习心理学并付费接受心理服务的人可能只有400万人。 相比之下,仅在中国就有多达1600万患有各种精神疾病的患者,还不包括症状。 不太成问题的常见心理问题。
而且,即使你愿意花钱,心理咨询在中国仍然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心理咨询的平均单价在400元左右,心理咨询通常以周为单位。
也就是说,人们每月用于心理咨询的花费在1600元左右,而根据统计局的数据,去年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每月2561元。
需求端的另一个巨大问题是,大众媒体、影视剧高估甚至妖魔化了心理咨询的作用,导致公众对心理咨询的期望与其实际面貌存在巨大差距。
从供给端看,国内心理服务长期以来处于鱼龙混杂的状态。
2008年心理咨询概念普及后,获得心理咨询师证书的人数有所增加。 到2017年9月,这项考试被取消。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已颁发心理咨询师职业资格证书约107万份。 注册心理咨询师人数达到90万以上。
但90%以上的认证咨询师并非从事这个行业。 据吴志红测算,全国合格的心理咨询师不超过3000人。
蒋平对于辅导员市场的乱象也有直接而深刻的体会。 “过去几年,心理咨询师违反道德和专业行为的情况屡见不鲜。 比如,辅导员直接向辅导员提出建议、披露辅导员的案例,甚至出现情感PUA等。”
此外,心理咨询师证书考试的取消还引发了一系列新的后遗症。 目前,我国完全缺乏心理咨询认证。 心理咨询师没有执业证书,也没有客户寻求咨询帮助的证书。 这种情况再次扰乱了这个本来就不受监管的市场。
蒋平经历了心理咨询行业的蓬勃发展。 在他看来,机构数量已接近峰值,行业已进入瓶颈调整期,将向更加专业化、规范化的方向发展。 企查查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4月23日,我国经营范围中包含“心理咨询”关键词的企业已近11万家。
产业走向何方?
疫情对各行各业的影响短期内不会消除。 在此背景下,心理健康产业该何去何从?
在黄伟强看来,用户年轻化趋势不可阻挡,在线化、远程化服务趋势不可逆转,心理咨询机构必须拥抱互联网。
易心理于3月启动“盘古计划”。 该计划旨在帮助机构将线下工作室“搬”到线上。 申请并通过的机构将免费获得一套完整的独立在线系统,实现在线咨询预约、视频咨询、顾问在线管理等功能的一体化在线咨询操作系统。
据易心理学提供的数据显示,自2020年3月盘古系统正式上线以来,已有2024家机构签约申请落户。 经过严格审核,已成功入驻291家机构。
国家近期出台的政策正在印证另一个判断。 4月底,国家卫健委等十部门联合发布2020年心理服务建设重点任务,强调要继续建设基层社会心理服务平台,完善职工心理健康服务网络。
王丁向亿欧健康指出,从市场细分的角度来看,心理咨询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追求个人心理健康改善的消费者心理服务; 另一类是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 比如为企事业单位员工提供心理健康服务。
大康心理创始人寇觉忠表示,过去个体心理咨询是行业人士痴迷的一个方向,但现在一些政府部门正在加大对心理服务采购的投入。 因此,他认为政府采购是一些大型机构的重要方向。
事实上,大康心理从2007年就开始从事政府采购项目,并在传统EAP(员工援助计划)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OPS(组织心理服务)概念,强调心理服务本土化,聚焦EAP服务。 个体和解决问题的方式是不同的。 OPS关注商业组织,强调人在组织中的作用。
“政府采购相对持久、稳定,但政府在招标采购相关项目时,非常注重机构提供的服务质量和服务能力。在我国,政府心理服务采购强调服务团队的目标。 ” 寇觉忠举了个例子,大康曾经承接的陕西省射击射箭队项目的目标就是协助球队夺得金牌。
此外,不少业内人士认为,社会心理服务体系的建设重在基层社区。 过去的心理咨询服务强调咨询师的主动性,但真实的情况是“咨询师坐在那里,并不能保证有人来找你”。 那么,如何将心理服务的“咨询”模式转变为“行医”模式呢? 也是关键。
目前,社区服务模式正在武汉市武昌区13个街道试点。 具体操作是由专业精神科医生担任督导员,培训心理咨询师,然后心理咨询师驻扎在各个社区,为居民和康复患者提供心理咨询。
结尾
过去,我们探索星辰大海,痴迷于自己与社会的关系,自己与世界的关系,甚至自己与宇宙的关系,却对身边的人和自己的内心世界漠不关心。
疫情期间,我们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渴望寻找新的出口。 正如黄伟强所说,这或许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审视10米之内的生活”。 我们开始有机会去观察你的内心世界,关注你与自己、家人、爱人的关系。
心理咨询行业强调“自救者受人帮助”——随着我们态度的转变,行业的发展或许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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